2009年10月18日星期日

剪歷史的人

  當一段往事充滿感情,就是每個指節都佈滿了神經,無論怎麼剪,都會把人割得鮮血淋漓。六十年的路,沿路風光各有喜好,你愛花香撲鼻,我愛星照夜途。在還未蓋棺定論的今天,我們到底為誰來編這一部歷史?

  為機構編一部歷史,總讓人感到戰戰競競的無力,尤其我們還沒有誰有一錘定音地的權柄。我們還在摸索、還在發展,還在各自表述。早在接手這本紀念特刊之始,我便明白到,無論這本特刊怎麼編,都總會叫一部分人失望,在遠未聽到掌聲以前,我們便要有為這本書「擋箭」的準備。

  對於將半世紀奉獻給機構的人來說,記憶處處鮮明,每一步也感受良多。那一段段再苦的往事,他們也都再三回味。誰又忍心取去他們手上的苦杯,告訴他們往事已矣。當圍繞着他們膝下,聽他們細說辛苦往事的聽眾日稀時,我們又是否忍心輕輕喚醒他們閉起了的雙眼。

  這陣子總想起劉知幾所說的史才、史學與史識。縱然我們翻遍了保存下來的文獻資料,落力構思駕馭史料的方法,我們依然距離真正的史才與史學太遙遠。就連史識,也在我們面對別人的論斷時動搖起來,然後逐漸流逝。

  越發不明白,到底我們是在為機構編一部歷史,還是在為活在其中的人編一部歷史?如果只能讓經歷其中的人會心微笑的往事,又是否算得上是一部歷史?

  也許無論是歷史的本身還是歷史的剪輯,從來也充滿紛爭。
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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