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月4日星期日

走到這裡



  有些路,只能一個人走。路,也只有一路走來的這一段。

  直到從小的伴兒出嫁時,我才驚覺我們已走到這裡。我們到了不得不為自己打算將來的日子,開始有了各自的生活計劃,各自的盤算,也自歸自地顧慮著。

  就這樣,姐已出嫁快兩個月,婚禮出乎意料的順利:媽出乎意料的未有哭成淚人、爸出乎意料的未有喝過酩酊大醉,我也出乎意料的未有感到「脫苦海」的喜悅。我們過去廿多年的日子說不上是相親相愛地過,然而四份一世紀以來的爭執,煉就我們知彼知己的默契。

  就是這樣淡淡地過去了,以後的日子相信我們沒有相爭的機會,我們會更懂得表達自己的關受與體諒。我跟她不是情侶,所以我們下半生不用一起生活;我跟她不是朋友,所以我們不會間中來電相聚通宵談一回天。也許,我們以後的見面更多是出於父母或節慶的原故而聚頭。

  她以後的事情自有她的另一半為她打點的,所以後知後覺的我在婚宴前夕,才著急地要為她多作一點點事。

  走到這裡,過去是明明白白地踏實走過,確切得有點模糊。彷彿跟這個世界脫了節,周遭的人成家的成家,創業的創業,我卻還是剛剛上路的模樣,那麼落後無知。過去的日子及眼前的日子,就是張愛玲在《對照記》結語中所描述的那樣:「悠長得像永生的童年,相當愉快地度日如年,我想許多人都有同感。然後崎嶇的成長期,也漫漫長途,看不見盡頭。」

  只是不知道我們到了中晚年的時候會否也感到:「然後時間加速,越來越快,越來越快,繁弦急管轉入急管哀弦,急景凋年倒已遙遙在望。一連串的蒙太奇,下接淡出。」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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